永日嬷

文艺老二逼

No More Brothers[SD]

背景:Sam在一次没有Dean的猎魔中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但是不知如何面对。S09E11衍生,与S11E13相关。改动正剧。

  像是谁的尖利的爪硬生生豁开胸口的皮肉,掀开血肉模糊而皮开肉绽,又在握住心脏时不曾给自己个痛快,反不停地揉捏拉扯,让那颗鲜红的跳动肮脏而破败,殷红淋漓而逐渐干涩,空洞令呼啸的刺骨长驱而入。像是某只贪婪的野兽不知餍足,一遍遍啃食早已枯干的骸骨,獠牙咀嚼骨头而尖锐作响,听得人口中泛酸。
  有人曾望向那双眼睛,却不曾探视其中的魂魄。黑色夹杂无尽的疲倦侵袭他全身的骨肉。脚下像是生出了蜘蛛的绒刺,穿透坚硬的柏油,箍紧到地下,让他动弹不得。
  最后他战胜了它们。那些令他窒息的刻薄,那些马上要将他固执顽强的骨骼吹垮的轻风,那些在身体里叫嚣着冲破故作坚毅的皮囊夺眶而出的晶莹。全部,化作一个淡淡的,一笔带过的笑。他战胜了它们。然后他坐上驾驶座,开了摇滚乐。

  他不求,求不到,就放手。无数个仓促混乱的暗夜让他懂得很多道理。总有某个阶段,那些被保护在内心深处的柔软也变成刺猬的身躯,从内里向外。无论他怎样动作,总有刺不留情地刺向他,总有那些刻薄像是被女巫隐藏甚好的诅咒顽固地扑面而来。
  而他静卧着无能为力。他不能让谁挖出自己的灵魂给谁看,看那些斑驳的潮湿的青苔在那片荒原肆虐疯长,看那些渺小而未脱口的梦境怎样在他的少年天堂熠熠生辉。那些如微光。可能,他自己都未曾看见。
 
  玻璃杯上总会倒映酒柜上的光辉,绚烂地融合在一起,把透明都渲染成色彩斑斓。人们不喜太早做梦。啤酒接得过满溢出的泡沫被拦截在迫不及待的唇间,耳边总有无尽的笑声。
  黑发女孩用眼中的潋滟与他的目光交缠,甜美得像砂糖,虽不足以堵住寒风呼啸的空洞的一角。
 
  微曦的光亮不足以透过薄布窗帘,但他睁开眼,瞳仁轻颤着搜寻,平息可怖的梦境。
  视线所及,凌乱的床铺,空无一物。
  心里的恶毒瞬间又要席卷而来,让他总有报复的快感。而此刻它们堵塞在切齿的牙间,叫嚷着发泄,而无法令他的目光如炬,要点燃一场大火。
  啪嗒。
  耳边的轰鸣戛然而止。太阳露出地平线之时,小旅馆的房间里出现了第二个人的身影,带回两杯咖啡和早餐。
  他的拳头在那一刻松懈,指甲又陷入掌心的皮肉,老茧都隐忍着愤怒。

  生活重新走上正轨。笔挺的西装和逼真的证件,探寻着一个又一个充满诡异的真相。
  可是总有人觉得难捱。
  轻小的水声让他睁开清明的双眼,又在不易觉察的脚步声中尽力使上下睫毛相碰。又是难以入梦的深夜,这次他穿好衣服,跟在他身后。
 
  晨曦刚刚映亮屋子,Dean带着两杯咖啡和早餐回到旅馆的小房间,空无一人。
  疑虑未等滋长窗外的轻风便被打开的门卷起。他露出了然的表情,拉开椅子吃起早餐。
  拿起杯子的手都带着颤抖,Sam倒希望能有什么东西嚼起来能发出剧烈的声响,让他来明了地传达愤怒。
  而那样不断下沉积淀即将冲破禁锢的恶毒似乎偏偏与无动于衷相克。就像是个无聊的笑话,无人附和也便消散于无声处。
   早餐结束于沉默。而Dean像是有人催命般大口吞咽,又在手中的食物消失后迅速离开桌子。
  他无法在案子中集中注意力,即使有个很火辣的女孩需要接受调查。脑海中有根总被拨弄的弦,又有个被人控制的时钟。
  让他回到某一刻钟,看到悲哀的自己,脑海中响起从未听过的旋律。配合着情景,让他能听见Joker的笑声。而自己更像舞台上木讷的小丑,因为木讷而带给众人欢笑。像是有一间屋子,无门无窗,一个孩子敲击四壁无果,最后蜷缩到角落。
  而难得他得以回神,由于头上传来的酸痛和由上流下来的温热。
  面容丑陋的怪物手持尖利的长刀,看着被捆绑的猎人发出得意的笑,却不着急砍过来。
  小心翼翼不断摩擦绳索的动作在某一个瞬间倏地停止,而后双手垂下来。
  第一次,面对一个怪物,Dean难得地平和。他甚至不想赶快脱身去了结那个怪物。
  他感受过很多种疼痛。
  酒精淋在那条草率缝合的狭长伤口上,火辣到极致变成钻心的痒;皮肤在干冷的刀刃划过时不自知地战栗,被划开的皮肉殷红汩汩不停,轻轻地挪动都让干涸的伤口再次绽开,痂与肉皮分离;宿醉后脑子里像是搅了一团彩色的光,太阳穴突兀地跳动;来自地狱的猎犬扑向他,冷硬的长桌硌着他的脊骨,每个细胞都被撕裂,被生吞活剥;还有蜘蛛的绒刺紧箍入地面时,像是被谁扔掷进了高耸的酷寒,凛冽刮擦着刚刚空洞的血肉模糊,由内而外的僵劲麻木,又像那是一把小而尖刻的刀子,嵌入胸膛,不为抽筋拔骨,只等着他一步一步的鲜血流动,将它携带入每个内脏,然后与细嫩的肉身合二为一,以每个细微的动作给予他酸涩的刺痛。
  他感受过很多种疼痛。但不知道砍刀飞旋起周边的空气砍下自己的头颅,会是怎样的体验。
  他的手腕第一次逃离了与麻绳摩擦的疼痛,他第一次静待发落。肌肉里每一处力量此刻都陷入沉睡,却又叫嚣着梦魇。
 
  如果我也要死了,你也会那样做去救我回来!
  不,我不会,Dean。
  你做一切都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
  你就是个担惊受怕的小孩,一直害怕自己是一个人,因为你爸爸从来没爱过你,你就是个懦夫,是个伤心的、粘人的、悲哀的可怜虫!甚至无法照顾你自己,为了不让自己孤单把所有人都拖下水,让身边的每个人都丧命!

  不自知而扬起的笑牵动着嘴角凝结的伤口,耳边翕动着魔鬼的语言,一点点侵蚀入头脑深处。
  水手的拉下将折的桅杆,将破败不堪的船停靠岸边。大海的湿冷空气依旧向他袭来,他穿着湿塌塌的麻布衣服,在混沌与疲倦中睡着。不顾清明的月和深沉的海。
  Dean在朦胧之中能看到怪物的鞋,逐渐逼近,或许长刀的寒光刺眼,而他也不会在意。

  那个人蜷缩着身体,像是母胎中的婴儿。咖啡杯传递着渐冷的温度,Sam几乎一动不动。
  细小的动静被蜷缩的人发出,他睁开双眼,迷茫后对焦到自己身上,眉头皱起。
  那双眼中一闪而过的疑虑和遗憾像是刹那耀眼的光明晃晃地刺痛Sam的双眼。双肩因打斗还在隐隐作痛,心里却像打翻了某种苦味的调料,逐渐四散,流淌进每个细小的毛孔,顺着血管冲进大脑和心脏。
  床上的人突然发笑,牵动嘴角的伤口但笑容越扯越大,最后点亮了那双暗绿色的眸子。
  “我以为你不会救我。”
  Sam不知道那句话里的愉悦是为何,只是莫名心疼。那双绿眼总似含情,四目相对,总觉得千句万句滚滚翻涌而后停滞齿间。
  可是那一刻,他真的以为自己又要失去他了。那把长刀距离那白皙的脖颈不过十公分,挥刀带起的风被枪响停住。
  丑陋的怪物应声倒下,而他呆立在那没放下枪,像是和谁在争夺空气般呼吸。
  无数画面掠过他空白的脑海。像是每个夜晚他爬出被窝时冷空气引起小腿上皮肉的颤栗,又在他钻进另一床被子里时悄然的平息;像是那种切实的拥有和颈间的温热;像是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拥抱中,他顺着那双唇,那鼻梁,那睫毛而看到的清浅的月光;像是睡梦中的呢喃,那只轻轻拨弄自己头发而带来的痒……
  然后,他看到捆绑着那人双手的绳子,在他漫长的搜寻中,只被磨开了几丝。
 
  躺在床上的人晶亮的目光随着自己的靠近而上移。他不是第一次将手覆上那张脸,他也不是第一次将双唇探到离他那么近的位置。
  他看到那只耳朵淡淡的红。
  “你知道么?下地狱吧,Dean。”
  他可能是害怕报复的快感让自己破坏了这样压抑的气氛,所以他头也不回地转身,隔绝了自己和他。
  他也不是第一次,把自己蜷缩到被子里,哭得像个三岁的孩子。
  这样的不情愿比放弃斯坦福还要酸楚,下沉进万米深海,蓄势待发要冲破喉咙,让他像个失心疯一样狂叫。想要触碰的欲念几乎像荒原上的烈火让他置身灼烈。
  他最终还是拉开房间的门,他看见兄长戴着耳麦闭眼躺着。他走进,因为摇滚乐而没有放轻步子。
  他本来只是过来看看疲惫的兄长,如果没有看到他眼角的泪痕。红肿的眼眶又瞬间酸涩肿胀,膝盖触碰到水泥地面也察觉不到疼痛,像是比起经年累月的伤疤就好似蚊虫的叮咬。
  下唇好像要被咬出血的麻木,他抱上那个躯体,像是多久以前一样把头埋到颈间,呼吸着温热又化成滚烫的泪水。
  他一直压抑着哭声,直到他感觉有只手在轻轻抚弄自己的头发。
 
  在他丢失了Dean的一次猎魔中,他杀死了一个灵怪。他为了保护那个女孩而吻了她,然后,他看到了自己最深最黑暗的欲念。
  那人有一双被时光印刻了的愈发深邃的眼睛,他差一点要去拥抱他。
  所有一切都像不受禁锢的藤蔓终于破土而出般疯狂生长,在多少个日夜的思念后,他终于勇敢地承认自己此生的唯一所念。

  他的泪水咸涩地绞在绵长而激烈的亲吻里,让他的兄长牵扯着嘴角的疼痛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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