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日嬷

三

  在上班时间发呆是不对的。James知道这个道理。可是他的眼神就是控制不住要往桌上水晶打造的自己的姓名牌上看，他的耳朵就是会不自觉地捕捉到办公室外面偶尔经过的人谈话的内容，他的手也不停在桌上和秘书室外接的电话上打转。

  自己所在的这个地方，空调把室内吹得暖融融的，没有让他的手脚变得冰凉。巨大的旋转靠椅后是视野宽阔的落地窗，纽约的风景尽收眼底。书架上厚重的书本像是这个地方尊严的底线。

  如今，这个地方是他的。Hydra集团的小少爷的。

  外面响起的敲门声后他下意识地说请进。是Rumlow。他身穿着笔挺的西装，将头发高高定型，修理过的胡茬显得十分稳重。当然，James最喜欢他手腕处被衬衫挡住若隐若现的纹身。于是他冰冷的表情有了一丝缓和。

  “饿不饿？”Rumlow一直热切地看向他所以并没有错过他脸上表情的放松。他为自己做到了这一点感觉欣喜。他不喜欢Bucky对他冷漠。当然，他叫他James。

  他摇摇头，露出几乎无法察觉的微笑。

  “累的话就先去里面的卧室睡一觉。”Rumlow的表情很温和。James经常错觉，那个对外心狠手辣富有手腕的Rumlow和眼前这个像哥哥一样照顾自己的人不是一个人。他们只是拥有相同的皮囊。

  “我几乎什么都没做。”他低头扫视了一下自己只有两三本文件的干净的桌子，抬起头看着朗姆洛，表明自己并不累。

  在以前，Rumlow从来没有办法让James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自己。这样澄澈干净毫无杂念，带着小孩子一样调皮的灰蓝色的明亮的双眼，从来就不属于他。从前的James对谁都很友好，可是却与谁都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包括自己。

  那个时候Rumlow每天跟着他，跟着这个自己从小就保护着的人，心里的愤怒慢慢积攒，心中的兽即将冲破牢笼的时候，上帝给了他机会。

  比如现在，James的双眼望向自己，平淡如水，却也能够让自己心满意足。

  “Rumlow，我，什么时候能回学校上课？”James有些犹豫，因为他知道，Rumlow不想让他离开公司回到学校。每次和他提起，他的表情就变得很阴翳。他害怕他这样。可是他真的想念自己的朋友们。

  Rumlow看着James有些慌神的带着浓浓雾气的双眼，如果不是知道他的眼睛生得漂亮，真的会以为他会在下一秒哭出来。Rumlow受不住这样的他，但他也并不想因此让他回到学校，去见他那群朋友，让他想起关于那个人的事。

  “我需要查看你的行程表。”他拉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尽量让自己比以前面对这个问题的时候有耐心。

  “我没有什么行程表。我每天只是坐在这里，在这些毫无用处的作废的工程项目上签字。”James听到他这样的拒绝，表情凛下来，语气也透着冷淡。

  “Rumlow，我是出了事故，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从一个大学生变成了三岁的小孩儿。有些事情你是没有权利替我做决定的。”James起身想要离开这该死压抑的办公室，幸亏他没有穿一本正经的西装，否则真的会烦躁死了。

  Rumlow起身攥住他的手腕。“我会请示你爸爸。”

  面对James·Buchanan·Barnes，Block·Rumlow永远只有妥协。把一切最好的给他，让他永远生活于自己给他的安全之下，让他永远属于自己。他也知道这不太可能。毕竟，他的心已经属于过别人了。但上帝确实又给了他一次机会。他的James忘记了那个黄毛的小子，脱离了有他的生活。

  他正在自己身边。